建设伟大水道的人们/给后代人的信息:伟大的人民

格里哥里·拉锡普诺夫,《青年团真理报》不久前出色地描写过的那个水泥工人队的队长,用他富有弹力的脚步走来走去,灵活地穿行于密集的床铺的空隙中。他个儿不高、体格强壮,一张久经风吹日晒的脸孔宽大而善良。

房间看起来很别致。这是一个圆圆的、宽敞的帐蓬,有木板作的墙壁和狭窄的长方形窗子。床铺排列得好像教室里的长条凳。帐篷中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洁白的纸,瘦小的、头发乌黑的十八岁姑娘娜嘉·包布洛娃坐在桌子后面,急速地用铅笔在纸上写着。她的颜色鲜艳的绸衫,好像表示这姑娘只是到这儿待一会马上就要走的,随便披在肩上的皮大衣,短而浓厚的头发,使她有点儿像剧场里扮演小男孩的女演员。事实上她是一个电焊工人,不只是他们的建筑区里谁都知道她,而且在这一带也是闻名的。不仅如此,她还是正在和拉锡普·诺夫的工作队竞赛的那个电焊工人队的队长。她用带笑的黑眼晴,看着格里哥里怎样在那些密集的床铺中间活劲。她面前那张纸的旁边,放着一只细心洗去了商标的空瓶子和一块火漆,燃着一支蜡烛。

在这电灯照耀的房间里,这支蜡烛显得很特别。

阿里·库特鲁库寻躺在帐篷深处的阴暗中;他是一个大块头、黑皮肤的小伙子,眉毛又宽又浓,就像两条黑毛虫。按照公共宿舍的规则,穿着罩衫躺在床上是严格禁止的,但是阿里把自己安排得非常巧妙;他的两腿从床铺上挂下来,踩在小凳子上,以便万一队长注意到他,他可以从床上滑下来坐着,就像什么事也没打发生过。

但是格里哥里这会儿可没工夫想到什么规则。他焦急地搔着淡黄色的丝绒样的短发,又是咬牙又是叹气,并且聚精会神地皱着眉头。

“要是报纸的读者这会儿看见你呀,你这个正在艰苦创作的青年领袖、伏尔加河的勇士。”娜嘉嘲笑说,不耐烦地用她细小整齐的、珍珠样洁白的牙齿交着笔杆。

格里哥里用急促的、严肃的目光扫了这姑娘一眼,没有作声。他显然打点窘了。

“蜡烛要灭了。你还在那儿望着帐篷出神,蜡烛灭了该多可惜。”娜嘉还是不留情地说她的。

“要紧的是,应该好好地开头,”格里哥里说,聚精会神地皱起眉头。他焦急地在桌前停住,开朗的、宽大的脸上闪耀着满意的微笑:“有了。开头就用马雅可夫斯基的诗句:‘敬爱的后代同志们。’怎么样。”

一会儿的沉默。听得见水泥车的马达在远远的什么地方开动,春天的浓浓的融雪在窗外滴答地响。不知从哪儿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建筑工人居住区的蟋蟀,成群地齐叫起来。

“好极了,公民们。”永远和自己队长意见一致的阿里·库特鲁库寻远远地应声说。

可是姑娘却生气地扔下笔,整理了一下肩头上的大衣,刺人的眼光嘲弄地望着格里哥里:

“倒叫《青年团真理报》知道知道,它称赞过的水泥工人队的队长竟是这样的懒惰,不肯耐心一点想出自己应该说的话。”

“怎么哪,难道不好吗。”格里哥里不服气地说。“多好的诗句。音调多好听。”

“真是极好的诗句。”阿里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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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议这句话这样写。‘在我们称为斯大林时代的重要时期,修筑了这道堤和这些建筑物的……’没有意见吗。我写啦……”

拉锡普诺夫已经焦急地注视着那只在纸上急急地写着的小手了。思潮一一涌现,在他的脑子里密集成一团。这些思想都非常使他满意,唯恐把它们丢掉了或是忘记了,他几乎等不及姑娘写完那个句子和加上句号。

“现在你写:‘我们从我国各个不同的角落来到这里……’最好是写:‘从我们伟大祖国的各地……’不,你别写,不是这样……‘我们来到这里’……‘我们’写上了没有。‘我们响应着布尔什维克党的号召来到这里,为了实现伟大的斯大林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