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十四五”时期我国粮食安全形势与战略思考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提出了“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的新粮食安全观,确立了“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确保产能、适度进口、科技支撑”的国家粮食安全战略。“十三五”期间,我国粮食生产能力继续增强,供给结构不断优化,储备水平明显提升。但也要深刻认识到,未来国内粮食安全依然面临粮食供需“紧平衡”、生态资源要素约束增强、国内外市场衔接不紧密等突出问题。“十四五”时期是全球化秩序重建与国际分工出现新动向的时期,也是衔接“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第一个五年规划期。国际经济贸易环境和多边关系不确定性概率增大,“灰犀牛”事件、“黑天鹅”事件层出不穷,迫切需要重塑粮食安全战略导向、全产业链协同思维和全球化视角。以高质量发展协调好坚守粮食安全底线和确保种粮收益的关系,提高粮食供给体系质量,充分调动种粮主体的积极性;做好国人吃得饱、吃得好与农业资源永续利用的制度协调。以“全产业链思维”推进“产购储加销”一体化,延伸粮食产业链、提升价值链;协同提升安全、营养、健康粮食制品供给能力。把握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战略机遇,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全面提升中国粮食安全保障能力,并在确保粮食安全的前提下,为消除全球饥饿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力量,维护、促进世界粮食安全。
一、“十三五”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成就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粮食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在政策扶持、综合产能、加工物流、储备调节等方面系统谋划、协调跟进,粮食产量已连续5年达到1.3万亿斤以上,粮食安全保障能力再上新台阶。
(一)粮食支持体系越来越完善
粮食生产补贴和价格支持等政策对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发挥了重要的支撑保障作用。20**年,我国全面推进“三项补贴”改革,将粮食直补、农资综合补贴和良种补贴合并为农业支持保护补贴,政策目标调整为支持耕地地力保护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同时,在内蒙古自治区和东北三省按照“市场定价、价补分离”的原则,将以往的玉米临时收储政策调整为“市场化收购”加生产者补贴的新机制,更加强调市场机制的调节作用。
20**年我国调整了粮食最低收购价政策,通过释放价格信号来鼓励优质粮食生产。20**年在部分产粮大县试点探索粮食作物完全成本保险和收入保险,是中国农业保险由“保成本”迈向“保收入”的关键一步。除此之外,对全国新增千亿斤粮食能力田间工程、大型灌区续建配套和节水改造等农田水利设施给予重点支持。与近年国际市场粮价几次“过山车”式的大幅波动相比,我国粮价总体保持平稳,在合理区间内小幅波动,一系列的补贴及价格支持措施对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
(二)综合生产能力实现历史性跨越
“十三五”以来,以提升粮食产能为目标,持续加强农田基础设施建设,高标准农田建设、农业科技、物质装备、信息化水平不断进步,有效改善了粮食生产条件。截至20**年,全国农田有效灌溉面积达10.17亿亩,较20**年增加2.95%;有效灌溉率为56.51%,较20**年提高1.62个百分点;节水灌溉面积占有效灌溉面积的比重为53.28%,较20**年增长了6个百分点。“十三五”期间,全国高标准农田建设稳保4亿亩,其中20**年建设了8000万亩,是20**年的2.88倍。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持续提高,20**年达到59.2%,较20**年提高3.2个百分点。20**年,全国农机总动力10.0亿千瓦,虽然低于20**年的11.2亿千瓦,但全国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水平大幅提高,由20**年的63%上升到20**年的70%,小麦、水稻、玉米三大主粮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80%。综合生产能力不断巩固提高,助力粮食产量再上新台阶。20**-20**年,中国粮食总产量均值为6.61亿吨,较“十二五”时期的6.26亿吨提高了5.53%。人均粮食占有量稳定在世界平均水平以上,20**-20**年,中国人均粮食占有量均值为475公斤,较“十二五”时期的460公斤提高了3.3%,持续高于世界平均水平。20**-20**年,我国粮食单产达到5621公斤/公顷,较“十二五”期间增长了4.1%。
(三)加工与产业经济活力持续释放
粮食加工业产业规模和综合效益增速明显,20**年末,全国纳入粮食产业经济统计的2.3万户企业,工业总产值突破3.1万亿元,较20**年增长24%;20**年,全国各类涉粮企业加工转化粮食5.5亿吨,粮食加工转化率达到83%,20**年预期提高到88%。从质量效益看,20**年粮食深加工和食品加工行业产值增幅分别高于全行业平均水平3.8个百分点和10.7个百分点,销售利润率达到6.9%。粮食加工科技自主创新能力显著增强,国家在专用粉、大米、玉米、植物油等加工领域的核心设备、智能化控制、综合利用设备等方面加大研发投入,粮食加工设备设计理念、制造水平、智能化及配套化水平都得到快速发展,从单机到成套系统、从手工到智能化,开始有计划地升级改造,加快自主创新步伐,取得了显著成效。绿色优质粮油产品供给增加,20**年启动实施了“优质粮食工程”,中央财政连续三年投入奖励资金197亿元,撬动参与社会资本450多亿元,推动粮食产业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各地加工企业积极联动农户发展优质粮源基地,20**年全国产业化龙头企业建立优质粮源基地6700多万亩,有效带动了1200多万关联农户创业、就业,产业活力不断得到释放。
(四)收储调节能力得到极大提高
以去库存和市场化改革为重要内容的现代仓储物流及收储轮换制度得到长足发展。物流快速增长、业态更加多样,提高了粮食流通能效。20**年,全国粮食物流总量达到4.8亿吨,较20**年增长31.51%;其中跨省物流量为2.3亿吨,较20**年增长39.39%。粮食物流骨干通道全部打通,公路、铁路、水路多式联运格局基本形成,原粮散粮运输、成品粮集装化运输比重大幅提高,粮食流通效率稳步提升①。储备粮收储机制沿着“市场化+宏观调控”方向前进。“十二五”时期粮食收储的典型特点是政策性收购,特别是20**-20**年,中储粮每年收购量都在1亿吨以上,最多时年收购量约占全国粮食商品量的40%。20**年,以取消玉米临储政策为标志,粮食收储制度改革持续深化,这是政策性粮食储备过渡到以去库存为主的阶段,玉米、大豆、油菜籽等陆续退出政策性收购范围,政策性收购保留的水稻、小麦也在按照市场化方向增加价格弹性。
(五)初步建立起符合本国国情的粮食应急保障体系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大考,粮食应急保障体系的“三道防线”发挥了积极作用。我国有充足的原粮储备;在人口集中的大、中城市和价格易波动地区建立了满足10-15天的成品粮储备;布局应急加工企业、应急供应网点、应急配送中心和应急储运企业。目前全国共有粮食应急供应网点44601个,应急加工企业5388家,应急配送中心3170个,应急储运企业3454家②。强大的应急企业加工能力,加之充足的原料储备、适度的成品粮储备,能够确保在应对疫情期间粮食供应充足③。
“十三五”时期,我国粮食支持体系日益完善,粮食安全形势持续向好,加工业快速发展,收储调节能力极大提高,应急保障体系更加成熟,为“十四五”时期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打下了坚实基础。
二、“十四五”保障国家粮食安全面临的新形势
“十四五”时期,将是中国发展变革的5年、突破的5年,也是外部环境越发严峻的5年、闯关的5年。粮食行业既面临严峻挑战,更蕴含发展机遇,需要准确把握“十四五”时期国家粮食安全面临的新形势。
(一)提升粮食安全保障水平和能力的攀登期
随着人口持续增长、城镇化进程加快、居民生活水平提高,在2030年我国人口峰值(14.5亿)到来之前,粮食需求还会刚性增长。居民食物消费结构升级加快,对动物性产品以及饲料粮消费需求持续增长,供求的结构性矛盾会进一步凸显。若不考虑人口结构变化,至2025年,口粮消费量将增加到2.86亿吨峰值,饲用粮会持续增加④。20**年全球粮食已显现出由宽松转为趋紧的势头,饥饿问题渐趋恶化,全球仍有8.2亿多人挨饿⑤,对2030年实现“零饥饿”目标带来了巨大挑战。加之新冠肺炎疫情下国际粮食安全危机的余波难以在短期平息,粮食行业既要继续化解突发公共事件带来的后续考验,又要在资源约束条件下,从全局和战略高度谋划“紧平衡”状态下确保国家粮食安全的长远对策。
(二)完善粮食支持政策和方式的深化期
稳面积、稳产量,最终要靠稳政策、稳收益。粮食产量和种粮收益矛盾持续增加,需要继续加大对粮食产业发展的财政支持力度,切实维护好粮食生产者、经营者和消费者的利益。全面提升粮食支持政策的效果,要优化支持方式,重点支持粮食产业信息化和现代化建设,全面提升粮食产业的带动力;补贴粮食作物农业保险并扩大试点范围,发挥农业保险强农、惠农的积极作用。扶持政策对重点区域有所侧重,对粮食生产功能区通过差别化、定向化扶持政策,既要突出主产区产能优势,也要充分考虑主销区和产销平衡区的粮食生产责任,引导非主产区更好地保护和提升粮食产能。
(三)推进粮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展的变革期
随着城镇化进一步深化,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食物消费继续升级将带来叠加效应,部分粮食供过于求与有效供给不足将继续并存。居民口粮消费会在到达峰值后逐步减少并趋于稳定,而肉蛋奶等农产品消费增长会带来饲料粮需求增加,多元化、绿色化、功能化、特色化、品牌化农产品消费需求将日益增长。亟需继续深化粮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种植结构,解决国内优质粮源欠缺问题;重点解决粮食领域农药和化肥过量施用、粮食陈化等食品安全隐患,确保更高质量的粮食产品供给。开拓粮食的多功能性,突出区域农产品的差异化优势,构建粮食产业品牌体系,满足消费者多样化需求。
(四)激活粮食产业经济活力的关键期
目前我国“产购储加销”各环节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产业融合度低、一体化程度弱等传统问题依然存在,是“十四五”时期粮食安全必然会面临的挑战。同时,消费结构升级对全产业链协同下安全、营养、健康粮食制品供给能力的需求将更为迫切;随着国际合作不断深化,引进国际先进加工、仓储等技术设备为产业升级提供了良好的硬件基础;收储、流通等领域的深化改革为推进粮食产业转型升级提供了机制保障;国家创新驱动战略下的科技要素支撑为粮食产业发展提供了新动能,对“十四五”时期粮食产业带来多重红利。面对挑战,要把握机遇,强化粮食加工转化的引擎作用,推动仓储、物流、加工等粮食流通各环节的有机衔接,稳步增加绿色优质粮食产品的有效供给,实现粮食产业经济高质量发展,全面激活粮食产业经济活力。
(五)打造全球粮食命运共同体的机遇期
我国粮食“紧平衡”状态在短时期内难以彻底改变,国际战略环境也将发生颠覆性变化,我国粮食市场将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最有潜力、不可替代的市场。要继续通过国际市场的调剂作用,拓展多元化进口渠道,有效防范化解国际市场风险。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为契机,主动为全球粮食发展搭建公共贸易平台,打造高水平国际粮食供应链,继续增强国际粮食市场话语权,推动全球粮食安全治理朝着更加公平合理的方向发展。维护全球粮食安全,彰显大国担当。20**年,有来自53个国家的超过1.13亿人经历了严重饥饿,亟需紧急粮食、营养和生计援助①。中国要携手世界推进粮食事业破解全球饥饿问题,加强粮食生产技术合作和输出,帮助低收入、贫困国家提升粮食安全保障水平,维护全球粮食安全。
三、“十四五”粮食安全面临的挑战和问题判断
“十四五”时期将是我国粮食安全既面临传统问题约束,也将面临新挑战的关键时期。在确保粮食安全的传统问题上,主要是粮食生产成本持续上涨、种粮收益持续走低,粮食产业竞争力较弱,稳定农民种粮积极性的压力逐渐增大;粮食支持措施的市场干预程度不断加深,支持政策的边际效应不断下降,国际贸易争端风险显著增加,支持政策的空间进一步收窄。这些“陈疴痼疾”的约束将会在“十四五”时期进一步收紧,需要持续关注。与此同时,我国面临的国内外宏观经济环境会更加复杂。我们更要注意到,过去粮食产量连年增长掩盖了一些新的问题,粮食发展的内外部风险正在不断加深。
(一)保障粮食安全的外部环境错综复杂
1.需求结构转型给粮食供给带来新要求
从数量看,国内粮食供给充足;但从质量看,随着产业转型升级,企业对优质粮食需求增大,现有粮食质量难以满足加工企业的需求,品种结构性矛盾和质量问题越来越明显,突出表现为供给难以适应粮食需求结构转型的新变化。居民收入水平越高,恩格尔系数越低,尽管食物消费量不再显著提高,但高质量、高蛋白食物消费逐渐增加。20**年我国人均直接粮食消费127.2公斤,较“十三五”末期的134.5公斤,减少7.3公斤。同期猪肉消费量增加13.4%,牛肉消费量增加21%,羊肉消费量增加30.82%,禽类消费量增加7.7%,鲜瓜果消费量增加17.2%,坚果消费量增加13%。居民食物消费中粮食等主食消费量大幅减少,肉蛋奶等动物性食物消费量明显增加,膳食结构已经从以植物性食物消费为主转变为以动植物食物消费为主,且营养搭配更加科学(周晓雨等,20**)。“十四五”时期人民生活水平总体将达到更加富裕的水平,中等收入人口比重持续上升(胡鞍钢等,20**),食物需求结构转型将加速(武拉平,20**)。但目前国产粮食品质越来越难以满足市场的需要。强筋小麦的短缺非常明显,目前市场对优质小麦需求量为600万-800万吨,而国产优质强筋小麦总量为350万-450万吨。国产优质粳稻占比约为30%,优质籼稻占比约为10%(谌琴,20**)。本土研发生产的强筋小麦在品质上与国外优质麦还存在一定差距,不能完全满足国内企业加工需要,仍要依赖进口;另一方面,目前国内对动物产品的消费需求增速较快,将会带动国内养殖产业规模扩大、引致饲料消费持续增加,这将进一步加大对玉米、大豆等饲料作物的供应压力。目前我国豆粕生产主要来源于进口大豆加工,其中90%以上的需求依靠进口,国内大豆生产能力稳定在1000万吨左右,且以蛋白豆为主,因此豆粕生产所需的大豆缺口非常明显。玉米产量相对稳定,但随着临时收储政策取消、种植结构调整等原因,种植面积明显下降(魏后凯,20**)。
2.增长动力转换与本轮经济下行带来新挑战
确保粮食安全离不开宏观经济环境和政府支持,“十四五”时期我国经济结构转型、增长动力转换、城镇化进程中出现的新变化,可能会改变当前的支持格局。我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20**年以来经济增长率均在7%以下,目前增速还在继续下行,“十四五”期间经济增速大概率将跌破6%(马晓河,20**),甚至在5.5%左右(祝宝良,20**)。这将导致国家财政收入下降,各级政府向农业农村增加公共投入变得越来越困难(马晓河,20**)。从国家对粮食生产的支持力度上看,虽然总量一直在增加,但增量明显下降。以粮(油)大县奖励资金为例,20**年中央财政产粮大县奖励资金为447.86亿元,较上年增长5%;20**年比上年仅增长2.5%,大幅低于之前的增速。
20**年产粮大县奖励资金为319.2亿元、增幅为14%;而20**年为280亿元、增幅高达32.7%。粮食产业在财政创收方面属于弱势产业,在宏观经济增速放缓的背景下,地方抓粮的积极性可能进一步下降。虽然国家强调要增加粮食生产支持力度,但对地方而言,种粮不能带来税收,反而会加大财政投入。地方政府在财政收入下降、支出刚性增长和确保国家粮食安全的目标上,很容易把重点放在增加财政收入上面(魏后凯,20**)。除此之外,城镇化进程会慢于“十三五”时期,给实现适度规模经营、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带来困难(马晓河,20**)。对于粮食这种收益持续降低且规模经济明显的作物,如果适度规模经营难以实现,将进一步降低规模农户的种粮积极性。
3.国际市场频繁异动带来新的不确定性
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十四五”时期我国的外部政治经济环境将会更加复杂,将会加大利用国际市场调剂国内余缺的成本,也可能会对我国粮食生产技术升级带来挑战。全球资本体系一体化过程正在分化断裂,贸易保护主义、民粹主义横行。全球政治经济形势波诡云谲,其中最大的挑战来自于美国对中国的战略遏制(胡鞍钢等,20**)。美国历来娴熟于使用“粮食武器”遏制“战略竞争对手”(冯维江,20**)。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美国就对中国实行包括粮食在内的全面封锁和商品禁运;1956-1962年,美国为控制老挝反对派势力,全面中断对老挝的大米援助;1965-1967年,美国因不满印度的农业、人口、汇率等政策,中断了向印度提供粮食援助的协议。新冠肺炎疫情以来,美国妄图通过不断煽动其同盟国加剧与中国的紧张关系,此举旨在降低我国在国际市场上的粮食可获得性,使我国建立海外粮食生产基地的难度加大。这可能会进一步加剧我国需求结构升级与供给不足的矛盾,加大国内资源环境压力。另一方面,自20**年中美贸易战以来,美国一直在打压中国的高新技术领域和先进制造业。其中的生物医药、农机装备、工业机器人、信息技术均属于中国农业现代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与载体,关系到我国制造业的整体安全水平。中美贸易摩擦将使得我国在农业领域互联网、人工智能等高新技术和先进农机装备的可获得性降低,阻碍粮食生产智能化、机械化、良种培育、数字农业等发展势头,可能影响粮食生产力继续提高、发展方式转型升级和农业现代化实现。在粮食贸易方面,中国在粮食市场开放上将面临较大压力,若美国的粮食及替代品再次大量进入中国市场,会进一步打击国内农民种粮积极性,在流通渠道层面,将造成更多洋粮入市、国粮入库,最终对国内粮食产业造成巨大冲击。
(二)保障粮食安全的内部风险逐步累积
1.稳定粮食生产的资源要素紧缺加重
近年来,我国粮食连续丰收,很大程度上是以生产资源高强度开发利用和生态环境过度超载为代价。在今后的一段时期内,资源环境约束加强,粮食增产、稳产难度将进一步加大。20**年年末,我国耕地面积约20.23亿亩,较20**年年末减少415.8万亩,主要原因是工业化、城镇化的占用。尽管采取了耕地占补平衡的措施,但新补充的耕地需要较长的熟化时间。全国耕地后备资源潜力面积仅为8029.15万亩,其中零散耕地后备资源面积为5197.08万亩,占比高达64.7%,开发利用成本高。后备耕地总量中有64.3%是荒草地,
12.2%是盐碱地,
8.7%是内陆滩涂,8%是裸地,受生态环境制约大,开发利用的制约因素较多①。与此同时,由于过度开垦和耕作技术不当,耕地质量下降的问题也较为普遍,直接影响农业生产能力。全国质量等级在4-6等的耕地面积为9.47亿亩,占耕地总面积的比重高达46.81%。在7-10等的耕地面积为4.44亿亩,占比达到21.95%,其中6等耕地面积较20**年增加约3000万亩,这部分耕地基础地力相对较差,生产障碍因素突出,短时间内很难得到根本性改善。除了土地资源外,水资源也对粮食生产造成制约。过去为保障粮食生产,一些地区过度开发利用水资源,造成地表水过度开发和地下水超采,对粮食主产区的自然资源结构平衡带来很大影响。华北平原大粮仓每年超采地下水100亿吨,目前已超采高达1000亿吨,成为世界最大的漏斗区,不少区域出现地面大片沉降等问题,不再适合种植粮食。产粮大省黑龙江省地表水资源相对丰富,但利用率极低,地下水也明显超采。随着工业化、城镇化快速推进和新一轮退耕还林、还草、还湿等生态工程的启动实施,耕地面积将进一步减少,水资源约束也会进一步收紧,目前不可持续的粮食生产方式必将威胁到长远的农产品供给安全。
2.应对抗病虫害和灾害的难度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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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维护国际粮食供应链稳定
一是把握好“一带一路”建设契机,支持有条件的企业参与农业资源丰富、开发潜力较大的国家的农业综合开发,改善东道国农田水利设施,建设道路港湾、粮库仓储等基础设施,建立海外农产品生产、收购、仓储、加工、运输体系,建构全球粮食进口供应网络,开拓多样化粮食供给渠道。二是主动争取参与国际粮食贸易规则的修订改写,掌握话语权,促进形成农业国际合作新体系,实现国际合作为我所用。持续提升国际合作能力,积极参与全球粮农治理,分享中国保障粮食安全的经验,为消除全球饥饿贡献中国智慧,维护、促进世界粮食安全。